遥远的记忆早变成无声的画面( 二 )


那两块黑黑的石头看到了没有,那两块特别黑特别光滑的!像不像一对母子?”“像!像乌龟!”“不对!像貔貅,大的是娘,小的是子,它们紧挨在一起!”“不对不对,我看像一对夫妻!”大家嚷着各自猜测着,急着要下去,可是从哪里下去呢?芬顺手往对面一指“那里 。”啊!
芬十分篤定地在前面带路,往并不茂密的树丛蜇了进去,我们也紧紧跟着 。亏我在亭边观察了许久,竟不曾发现,路是隐藏在树丛中的 。
一条似乎没怎么走动的小径弯弯曲曲,时而往下落点小坡 。树渐渐地密了起来,抬头一看,枝叶在头顶上弯曲交差,光影从树缝里漏了下来,星星点点地照在身上,树荫下的草类多种多样,有的高至膝盖有的没及脚面,走在丛中,仿佛变成了一棵走动的树 。
一行人紧紧跟着,稍微落后几步,前面的人就隐入树丛看不见了 。
一行人互相扶持着下了山 。海!我们看到了海!真真切切的海!浪花成排推起白沫滚滚而来,用力地把自已摔在礁石上,哗——飞溅起一片片水花,划出一个个完美的弧度迅速回归于大海,等待新一轮的爆发 。刚才在山上看到的黑石头,经海水这一拍,挺像一方巨大的砚台,在阳光下闪着奇异的光芒 。我出奇地兴奋,拿起相机就跑,青灰色的卵石受不了我的体重,左一滑右一缩的,我歪歪倒倒地跑过去,竟然没有摔倒 。
轰——又一个浪打来,翻腾地海水像匹烈马卷起尘烟向我扑来,急得我来不及转身,一个劲地往后蹿 。还没站稳,海水已迅速地缩了回去,在海滩上留下层层的泡沫,像是嘲笑我的怯懦 。我当然不服气,做好准备等着,不想这次海水却不汹涌了,慢悠悠地浮起一层小浪花,离我很远的时候无声无息地消退了 。虽是退潮,海时常会趁你不注意的当头发发疯,猛地扑腾过来,强大的力量一推一拉,让站立不稳的你不知所措地惊惶大叫起来,而后得意地卷走游客们扔下的垃圾,显露出一片干净均匀的青卵石滩来 。
海是没有定性的,变幻莫测,总是在你不经意地时候激起一层层浪,时而左边,时而右边,让人把相机拿得手酸,就是拍不到最壮观的场面,空着急 。忽然发觉看海是不应该拿着相机的,海是用来听,用来感受的 。闭上眼睛,迎合着海的呼吸,渐渐地融入,渐渐地忘我 。仿佛听到了海的私语,或是愤怒或是温婉,娓娓诉说着一个个故事 。
于是世界便宽阔起来,听海,不一样的享受 。
浪花看久了,也蹦窜得差不多了,于是又把眼睛往岩石上瞄了 。海跳蚤自由地爬来爬去,看到人似乎很受惊吓,立马钻进石缝里去了,只有趁还没发现的时候弓起手背迅速一罩,海跳蚤无处可逃,在手心里慌慌地爬来爬去,麻麻庠庠地别有一番滋味 。岩壁上还生活着许多贝类,淡菜通常是一群群簇拥着在石缝中探出头来,让人摸得着扒不了 。
将军帽顶着个帽子倒是啥也不怕,附在岩石上看似没动,过一会儿已经转到另一个地方了,挖它的时候非得用什么薄薄的东西趁它没防卫的时候迅速一戳,它就掉了下来了,如果让它发现了,那吸盘一吸,帽子一扣,任你用尽办法也取它不下,除非把它砸个稀巴烂 。我瞅准一个正在爬的将军帽,用指甲一戳,没戳下来,指甲反倒被它吸住了 。
小时的记忆又浮上来,我弯下身子在岩石下面一块块巡视过去,像葵花一样伸出手臂的绿海葵很少见,那种海葵在海水里摇摆着无数条须状的触手,专门勾引那些幼稚的小生命 。我们只要用手指往中心平面上轻轻一碰,那些触手立刻护住中心地带,蚩溜地缩回石缝中了,很是好玩 。像红灯笼一样的红海葵倒是不少,据说,红海葵是不能碰的,它射出的素汁溅进眼睛就会瞎掉,无药可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