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浪漫的也是最愚蠢的

我那时的状态叫做游离,游离在爱情之外,和婚姻的形式靠得很近……
我的生活中还没有出现过如此浪漫的约会方式,今年2月14日情人节那天,我搭乘了一架去往南方某小城的飞机,这也是我生平第一次坐飞机,一个大男孩正在小城机场手捧一朵鲜红的玫瑰花,笑眯眯地等候我的到来 。
我的身体从天而降,可快乐的情绪并没有从天而降 。我去干什么,我不知道,我稀里糊涂地去拜见了那个男孩的父母和整个一大家人 。男孩的弟弟刚结过婚,这是邀请我的第一个理由;还有第二个理由,就是男孩的姥爷得了癌症,也许过不了多久就要去世,说是特别想见见没有过门的儿媳妇 。
我就去了 。父亲电话里兴高采烈地要我注意安全,暗含着的兴高采烈是我的终身大事好像终于有了安置———这也许是促使我走上浪漫旅途的又一个理由 。我非常想满足一次父母的愿望,也想敦促自己赶紧被婚姻或者接近婚姻的形式收容,这些可能都是理由 。事实上,我特别后悔这次浪漫之旅,因为我还没有想好问题的答案,也许是根本就不想有答案,这让我在以后的日子里深深自责 。
他家的人对我特别热情和友好,这令我越发不安 。我给男孩的母亲买了一块头巾,她当天就高兴地围在了脖子上,眼睛整天盯着我的一举一动,那目光里有亮晶晶的东西 。男孩的父亲话不多,总是一头扎进厨房的深处,我到厨房门口发现每天做饭前拟定好的菜单,长长的一串,二十几个菜,总是有甲鱼有各种肉和各种海鲜 。
苏北的冬天也是很美丽的,翠绿的竹子在农家小楼外摇曳,清晨总是在叽叽喳喳的鸟鸣中醒来 。
有一天我情不自禁地说:“真想抓一只鸟装在笼子里 。”他听了很不高兴,说:“你怎么也这样想,让它们自由自在不更好?”
自由自在,自由自在……我被这些词语反复折磨,纠缠不清的还有一些电话 。我那时的状态叫做游离,游离在爱情之外,和婚姻的形式靠得很近,只要我一点头,钻戒马上就会套住我的指头,汽车房子须臾之间也会到手 。可我有时想我难道就为这些东西把自己打发了吗?不能!
好友很奇怪地问我,你为什么一提起这桩事马上就和汽车房子联系起来,而不是感情,如果真是单为这些俗物,你的身价难道只是一套三室一厅?
我也很奇怪,我为什么愣把自己往婚姻这个奇怪的套子里塞,一并陪葬的是汽车房子,这些比把一个自由自在的小鸟装进笼子更恶毒 。不是吗?在我还没有想清楚这些事情的时候,男孩已经几次来电话正式向我求婚了,原因是谈来谈去早晚也得结婚,而单位恰好分最后一批房子,最好先登记了再说 。
我几乎笑不成声 。我说不行,还没到时候 。放下电话我想大哭,我决不能和一个刚认识几个月仅仅拉过手的男士结婚 。
整个一个没有感觉,可非要干没有感觉的事,有病 。我想我是有病,病就病在感情生活的支离破碎,我投入太彻底的人是永远不可能和我在一起的人,我风干缩水,像一条悬挂起来的咸鱼 。很多事情是不可言说的,一个人怎么可以把自己最真情也是最隐私的部分像卖豆腐一样吆喝出去呢?能圆满表白出去的都是假的,我有很多东西就地在心底掩埋了,很干脆,也很郁闷 。
有一段时期眼泪像挂在睫毛上,眨眨眼就会滑落在地上 。
在和这个男孩网上相识前,一个看相的人说我“一秋老了两岁”,还说我今年如果和别人结婚迟早会离婚的,迷茫的人总是很容易从这些似是而非的话中抓住真理,可我还是没有说服自己去享受孤独,搭错车般地开始寻找驿站,还把路边的一切当成了风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