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她 我意识得太晚( 二 )


就在我困惑之际,我和木棉的差距一天天地拉大 。工作后,我学会了抽烟喝酒,还经常跟单位的哥们一起出去玩 。木棉很看不惯,她觉得我的那些朋友文化层次太低,我跟他们在一起除了沾染坏习惯外学不到啥 。我却觉得交友只要性情相投就好,何必计较各人的习惯或学历 。那次我约了几个朋友回家打麻将,正巧木棉也来了 。
她一进门看到我们在砌“城墙”,脸色立马变了,二话不说摔门就走,弄得我十分尴尬 。木棉大学毕业工作后,类似的矛盾越发突出 。她看不上我的朋友,而我也融不进她的思维和交际圈 。她跟客户的对话,我听起
来似懂非懂;她与朋友的交流,我听得懂却插不上话 。以前她凡事让我拿主意,可后来变成她说了算 。我受不了她对我的购物眼光、生活习惯的否定,更不能容忍自己被远远地抛在身后 。我也试图去追赶,然而精疲力竭却还是无法与她并驾齐驱 。
既分不清自己对木棉的感情,又达不到木棉所期望的层次,恋爱还有什么盼头?在自尊心的促使下,1999年我向木棉提出分手 。电话那头的她听后沉默了许久,哭着挂了电话 。没两天,我就后悔了 。我忍不住跑到木棉工作的公司,站在马路对面偷偷看她 。
站了四个小时,直等到木棉下班,又不自觉地跟她进了八佰伴 。看她结账时,我故意从她背后一把抢过她买的东西,想用这种开玩笑的方式来缓和我们之间的尴尬,木棉先是一惊,继而沉下脸,抢过自己的东西就走 。我这才意识到,我们回不去了 。
醒来第一句话:要见她
2000年,我偶然从朋友那里得知木棉骨折住院的消息,立刻赶到医院 。我提着鲜花水果走到病房门口,听到房间里清晰地传来木棉的笑声 。她笑得那么开心,估计房间里还有其他人在陪她,我的出现恐怕会造成尴尬 。再者我俩多日未见,如今碰面不知该如何应对 。想到这,我一下就失去了勇气 。矛盾中,刚好有护士经过,我连忙把礼物托付护士转交,自己怯懦地逃走 。
回到家,我想想又觉得后悔 。既然想见她,为什么不进去呢?经过一晚上的思想斗争,第二天,我鼓足勇气走进病房 。当看到她正沉睡时,我有些失望,同时也松了一口气,轻手轻脚地把礼物放在床头柜上 。那天雨下得很大,我全身差不多都湿了,周围的病友看我冒雨赶来,纷纷劝我叫醒木棉,可我害怕面对她时可能出现的尴尬,害怕她醒来看到我会生气,更害怕看到她哭泣的眼睛,我宁愿时间就凝结在这一刻,让我静静地看着熟睡中的她就足够了 。
此后,我俩再没联系,然而经过这次探病,我发觉自己似乎仍然放不下木棉 。
2002年,我出了工伤 。被送进医院时,已因失血过多而休克 。不知道昏迷了多久,我只感觉醒来时重监室内一片昏暗 。我努力睁开眼皮,看到父亲穿着无菌服满眼湿润地站在床边 。
那一刻,我莫名地哭了 。尽管意识还没完全恢复,但木棉的名字却在脑海中越来越清晰,记忆中,我用尽全身力气,声音颤抖地对父亲说:“我要见木棉 。”从死亡线上被抢救过来的我,居然醒来的第一句话是要见木棉,连我自己都感到惊讶 。
我第一次那么真切而强烈地感受到自己对木棉真正的感情,我肯定那是对恋人的爱,而不是对姐姐的依赖 。然而我的醒悟为时已晚 。当我的家人向木棉转达我的意思时,她冷静地拒绝了,一句“我现在过得很好,让他忘了我”彻底打破了我最后的希望 。
木棉是我生命中第一个女孩 。无奈当年年少轻狂,敢爱却不懂爱,错失了很多机会,放弃了某些抗争;如今,懂爱却不能爱,留下的只有无尽的遗憾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