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车上那一场心酸的艳遇( 二 )


这是一张情人邮票啊 。我仿佛被击打了一下,这是我对于情人节的最初认识 。
此后每过一两个月,我都能收到他的信,像所有的朋友一样,他愿意向我讲述当地的风土人情,展示他在各地的旅游照片 。他毕业了,他工作了,他换了城市和公寓……他总是喜欢告诉我他的一切,却又很少问及我的现状 。又过了一年,他希望我去他那里,并表示可以帮我找担保 。但是,他始终舍不得说出希望我去的理由 。
其时那时的我已告别了父母的好意,离开了那个干部子弟,恢复到一个人的生活中 。我是多么盼望他来信告诉我他一直在等我,我就那样执拗地等着他的告白 。可是在他打来的电话中,从没有说出我想知道的 。我们就那样耗着,看谁的耐性更好 。直到有一天,当我打电话过去时,在当地的那个午夜,在他的公寓里,我分明听清楚是一个女声接了电话 。
他再说话时,突然出现了从未有过的语塞 。
又过去了十年吧,其间我们还是散淡地通着信,更加不谈“私事”,虽然各自都早已成家生子,忙碌奔波着 。再次联系时,是在网上了 。我们利用时差中那些重叠的短暂瞬间交流聊天 。还是谈时事,谈不相干的事,就是拒绝谈论自己 。我们把自己的生活照及各种感受打成邮包寄给对方,却绝不会在下次的言语中提及 。这种太极推手,玩惯了就会觉得很自然 。
可是,看着他的照片在我的视线里突然老去,他的眼神已不复稚嫩,他的身体略微发福,他的笑容终于难掩沧桑……我的眼泪突然倾泻而下,他的照片一片模糊:毕竟过去了那么些年,时间从来没有因为我们不能彼此关注就倏忽而去,它一样残酷地留下了烙印!
可是在电话里,在对话窗口里,我一次又一次擦干了眼泪,仍然十分平静地说笑,仿佛一切就应该是这样,我们从来就是生活的主宰,所见略同而已 。
他在自家的屋前浇花,在阿尔卑斯山上滑雪,在旅游景点和家人野餐……他以十分平凡的生活细节告诉我他的生活,然后在网上继续着我们热衷的话题 。在交谈的瞬间偶然会出现短暂的沉默,然后总是他立即打破,取而代之的是更加平凡的小事 。我提着心均匀地呼吸着,生怕惊动这看上去的宁静;他滔滔不绝地讲述着,似乎也担心停下来就接不上原来的话题 。
终于有一个夏季,在我这里的夜晚、他那里的黎明——那天我们远远走出了时差重叠的部分,因为我突然想起经常出现的梦,实在不相信真会雁过无痕——“想问你一件事,想了很久也弄不明白 。你能回答我吗­”他在那头敲过来:“说吧 。”终究是什么也没说,我忽然平静地说:“算了,等你回来再问吧 。
等他回来给我答案
等他回来,这似乎成了我现在的心结 。因为结,所以重逢的梦反复地出现——他走到我身边,眼神里没有了年轻时的光芒,却很平静,注视我的内心 。我跟着他走,似乎印证着现实中愿意跟随他的心意 。我们在梦里会面,仍然不需要表白,时间在梦里淡化了,好像总是记不起来,只有那样的眼神,洞穿彼此,永不疲倦 。我不会释梦,情愿就这样与他沉默相见,并且,梦也提醒了我,有一种感觉,语言是多余的,甚至,时间和空间都是多余的 。
醒来后,我想,如果真能这样,倒果真是一种幸福了 。
他会不会回来看我,我并不知道,如果我有把握,就不会有20年的空白 。我们有足够好的耐性,因为我们舍得消灭一个“小我”,从而建设一个“大我” 。虽然只是建给对方一个人看的 。在今天的自己看来,是不是仅仅因为自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