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者 | 宸烟词 图片 | 来自网络
推荐人:高自出
序
暮云涟涟,仿佛伊人眉间黛色 。那时晚霞正好,桃夭一袭妃色衣裙坐在树上,荡着莹白的双足,笑得楚楚可人,却莫名惹人心疼 。
“桃夭花,我来带你回家 。”鲲鹏振翅一呼,抖落了一身长羽 。
她欢喜地转过身,从树上一跃而下,却在看见鲲鹏的那一刻,眸里多了莫名的伤感 。
她在等一个人,而那个人,明显不是活了万年的鲲鹏 。
“再等会吧,再过几个时辰就好 。”她低眉咬唇,强忍着泪水轻笑出了声,“我想再送他件东西,就像初见那时一样 。”
壹
桃夭还记得,她第一次被鲲鹏带出千阙谷的时候,还是颗淡色的花种 。
那时鲲鹏叼着她,飞过沧海,越过悬崖,千里迢迢要把她带去四季如春的南繁国 。
奈何天意弄人,那时电闪雷鸣,飞沙走石,有人在荒野间狩猎,一个飞矢刺入鲲鹏羽翼,她一个不稳,便在九霄云上落了下来,跌进了这个不知名的山谷 。
她也不知道自己在这待了多久,风雨雷电,夏露秋霜,竟也把她养成了一棵娉婷楚楚的桃夭树 。
只是不知是不是桃夭得罪过哪位掌管节气的神明,她出谷的深冬偏碰上了疾风骤雨,而在她修成人形的盛夏里,竟能迎来漫天霜雪 。
朔雪涟涟,寒风朔朔的光景,一时将她那一树桃花拂落了十里远 。
那时,少年一袭白衣翻飞,踏雪而来,千里雪色盈盈楚楚,映过少年星子般的双眸,犹如十里春光,顷刻间能治愈所有苦寒 。
桃夭忽然就不觉得冷了,可少年却捂着心口的位置,昏厥在了桃花树下 。
瓣瓣桃花旋落他掌间,拂过他呵出的苍茫雾气,刹那间犹如天荒地老 。
少年受了很重的伤,大片大片的红如赤焰梅,开在九寒天里,有一种灼目的疼 。桃夭不敢去看,却倔强地背着他走了很远的路 。
没来由地,她就是想救他 。
只是他伤得实在太重,以至于桃夭拜遍了谷中所有有灵性的草木,才从阎王手里替他抢回了半条命 。
少年醒时已是暮色,芳菲桃花落了他满肩,那样好看 。
那时,桃夭才知道他是南繁国贵臣家的少爷,叫南安 。东南西北的南,平安喜乐的安 。
贰
南安就这样在山谷住了下来,他的伤很重,一箭入心,只偏了一寸 。
虽然桃夭替他捡回了半条命,可他究竟能挨过几日,怕是连老天也说不准 。
于是桃夭除了日日祈祷,便是逼着南安吃了不少桃花糕 。
那时她在树下捣着桃花瓣,刚刚染了灵气的山雀便站在枝头劝慰:“桃夭,你这又是何苦呢?桃花瓣上藏了你的灵气,你与那人也没什么渊源,何苦舍了灵气救他?”
“他中了箭,和鲲鹏当年一样,我救了他,只盼也能有人救了鲲鹏,好让他带我回去 。”桃夭随手比划了一下,拈起一瓣桃花糕送入唇中,“味道真不怎么样,难怪南安每次都吃得那样痛苦 。”
“可是,你又不能拿你的桃花灵气养他一辈子 。”山雀叽叽喳喳,看南安走来,便没再说话,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
“一辈子吗?”她自言自语,不觉南安已走到身后 。
浅浅清风拂过山谷桃夭树,桃花落如雨,而树下女子裙带飞扬,美得如同一幅写意的水墨画 。
南安微微一愣,竟也笑着答:“一辈子,也未尝不可 。”
“从含苞绽放到零落成泥,一月花期是一辈子,从楚楚春色到滟滟霜雪,四季轮回也是一辈子,小山雀,你说的一辈子是哪一种呢?”
她偏过头,这才发现山雀早不见了踪影,南安站在她身后,眸光温柔且苦楚地落在她刚做好的桃花糕上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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