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草明年绿( 三 )


这个月,他在日本和病床上的曾文通话,发现曾文已虚弱地说不出话来,赶紧赶往武汉来照料生命已经垂危的他 。这天,他在曾文的病床前守了整整一个上午,中午出外吃饭不久,手机里传出曾文妻子的悲声 。
永井老人火速上了一辆的士,可当天恰遇堵车,快到鄱阳街了,车仍无法移动,情急之中他跳下的士,气喘吁吁地跑往医院 。
曾文那颗热情善良的心已经永远停止了跳动,他再也不能向永井老人握紧拳头:我会坚持!
永井老人抱着曾文悲声大哭,良久,他按照日本的佛式,将曾文垂落在床头的双手,轻轻地叠放在胸前,祈求曾文在另一个世界得到上天的眷顾 。
从曾文火化到曾文的骨灰上山入葬,那几天,长长的哀恸的队伍中始终跟随着一位日本老人白发苍苍的身影 。
他就是永井先生 。
在位于汉口蔡家田的一家普普通通的旅社,我见到了专程从日本来看望曾文遗孀王四花的永井老人 。
他告诉说,曾文在世期间,最放心不下的就是同甘共苦几十年的妻子王四花 。他回到日本之后,总是想起曾文的话 。今年,他已经八十四岁了,有生之年所剩不多,因此,无论如何也要来看看王四花,看看曾文 。从前,每次他离开武汉,曾文都会给他送行,如今曾文永远也不能送他了 。
此情此景,我不由联想起一首在中国几乎家喻户晓的唐诗,永井先生告诉我,这首诗在日本也广为人知:
“李白乘舟将欲行,
忽闻岸上踏歌声;
桃花潭水深千尺,
不及汪伦送我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