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故事我16岁时，爸爸认了个私生子—

青春期对于孩子而言，异常重要。那些在青春期经历致命打击的孩子，常常一辈子都走不出伤痛。比如今天的主人公孙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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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5年前的一个雪夜，16岁的我正在家做作业，爸爸忽然抱个刚刚满月的小婴儿回来，告诉我：“小敏，这是你的亲弟弟！希望你能和我一起照顾他长大!”弟弟？长这么大，我哪来的弟弟？看看爸爸通红的眼睛，再看看眼前皱成一团的小家伙，我感觉天崩地裂了。我叫孙敏，河北唐山人，1989年出生。父亲是医生，母亲是校外辅导机构的老师。一家三口本是其乐融融。这个从天而降的弟弟，让我眼中完美的三口之家彻底破裂。爸爸妈妈说，弟弟和我是同父异母，叫木木。“也就是爸爸的私生子了?”我难以置信地顶撞回去。“儿子，你不要想太多，等你长大了，妈妈慢慢跟你解释。”妈妈一脸疲倦，回应我。“妈，这算什么事儿啊？你就同意我爸把孩子抱回来养？你们都四十出头了，不怕别人笑话啊？”我几近咆哮，拳头攥得咔咔响。妈妈沙哑着嗓子说，“这孩子的妈妈生下他就走了，我们不能不管。家里多口人是好事，人丁兴旺。”“妈，你还有心情说这个？你们可以说是捡的、领养的，为什么要说是爸爸的孩子？”我实在想不通。“他确实和你有血缘关系，你必须把他当亲弟弟，这是不能改变的！”爸爸低吼一句。妈妈赶紧说，“你现在把精力都放在学习上，其他的你别多想。”突如其来的家庭变化，让我一时之间无法面对。晚上躺在床上，想到这些年，爸爸在家脏活累活从不让妈妈沾手，想到爷爷奶奶去世得早，我还有个比爸爸小10岁的姑姑在秦皇岛工作。爸爸经常说，这个世界上，我们母子和姑姑是他生命里最重要的三个人。爸爸像守护神一样保护着家里的每一个成员，而现在，父亲的高大形象轰然倒塌了，我不敢相信这是真的，可是活生生的小婴儿就躺在家里，我不得不去面对这一切。妈妈辞去辅导老师的工作，专心在家带起木木。妈妈把弟弟逗笑了，还招呼我：“小敏，快看，木木笑起来真好看，眼睛像月牙。”我把杯子“砰”的一声摔在桌子上，踢翻了脚边的小凳子。妈妈视而不见，“不管怎么样，咱们现在是四口之家了，你愿不愿意，也这样了，你要是聪明，就放下心里的包袱。”本想着“知子莫若母”，我渴望得到妈妈的合理解释，但妈妈现在眼里只有这个“来路不明”的婴儿，我心里能好受吗！02我不愿待在家里，刚走出楼道，就看见邻居指指点点的目光，当着我的面说“孙医生不言不语儿，肚子里唱小曲儿”“艺高人胆大，色胆遮住天”之类的话。他们还会意味深长地打量我，仿佛从我身上能看出我家的最新情况。我告诉爸妈，他们却教育我：“嘴长在别人身上，管他们怎么说。这是你弟弟，只有他跟咱们有关系，你把自己照顾好，考个好大学……”“还学什么学！”我怒吼一声，伴着委屈的眼泪。“哇……”木木吓哭了，爸爸气得手抖起来，指着我说：“你要造反吗？这个家我说了算，轮不到你大呼小叫！”在家不好受，在学校也一样，我人坐在教室，满脑子想的都是爸爸对家庭的背叛，妈妈无底线的包容，学习成绩一落千丈。老师找我谈话，可是我不知道怎么说。到了第二学期，我有了休学的想法。我记得那天晚上，爸爸一直在客厅里来回踱步，妈妈抱着木木，她的眼睛随着爸爸的脚步移动，似乎在等爸爸做什么决定。隐约中，我总觉得爸妈有难言之隐，可我是他们最亲的人，有什么事情一定要瞒着我吗？过了很久，爸爸咬咬牙走到我的卧室门口，说：“儿子，你可以休学，但只能是半年，你可以利用这段时间冷静一下，在家陪陪你妈和木木，建立下感情。但是半年后，你必须回去上学，这是关乎你一生的大事。“另外，你记住，没有谁比我和你妈更爱你，更愿意看见你好，现在家里这事儿希望你能原谅爸爸，都是爸爸的错，是爸爸对不起你。”爸爸不说还好，我听了之后，气呼呼地站起来，“建立什么感情？我就没打算认下这个弟弟！你们愿意养就养吧，就当我不存在，我做什么，你们也管不着了！”说完，我把妈妈推出房间，狠狠摔上门。躺在床上没一会儿，枕巾就湿了一大片。这时，我感觉到门那边有什么东西，随着客厅灯光，顺着门缝塞进来。我瞥了一眼，是一张纸。我打开灯，捡起来，是妈妈写的纸条：“儿子，让你受委屈了，妈妈心疼！妈妈保证，爸爸对你对我的爱没有减少一丁点儿，我们只会越来越爱你。“木木是个小生命，你短时间接受不了不要紧，但是请相信妈妈，爸爸没有变，这只是个意外。“另外，姑姑前一段时间回来过，她现在身体不太好，爸爸很担心。你多体谅他，好吗？”上面有泪水浸透的痕迹，我再次泪崩。我就不明白，好端端的一个家，为什么要被一个突然出现的孩子掀得天翻地覆。03爸爸给我办了休学手续。不去学校，我在家也待不住，就找了一个海鲜市场打工。这期间，妈妈几乎天天往市场跑，苦劝我回去上学。她既要照顾弟弟，还要操劳家务，更要为我担心。我心疼妈妈，又恨妈妈没有原则，在辛苦的廉价劳动中，我萌生了通过高考远远离开这个家的念头。高二新学期，我回到学校，并选择住校。我发誓早点离开家，离开道貌岸然的父母，离开不知哪来的弟弟。每到寒暑假，我也借口学习，躲着不回家。爸妈不放心，经常去学校看我。让我生气的是，每次去看我，妈妈都会不失时机地说上一句，“嘿，木木会走路了。”“昨天我教会木木叫哥哥了。”我面无表情地接过衣物和生活费，转身就走。后来，爸妈对我高考志愿提了很多建议，几乎全部是北方的学校。我置若罔闻，执意填了福州的一所大学。录取通知书下来的时候，爸爸妈妈没有太多欢喜。我甚至听到爸爸房间传来长长的叹息。管他呢，反正我要躲得远远的。大一新生军训后没多久，舍友们聚餐。我想起往事，喝得酩酊大醉。半夜醒来，头疼欲裂，发现手机有二十几个未接电话，都是家里打来的。我心里一种强烈的恐惧感，我正想着“家里出事了”，接着就仰头倒在床上，昏了过去。第二天醒过来，同学们正在笑话我喝多的样子。我忽然想起家里的未接电话，我赶紧回拨过去，妈妈哭着说，“儿子，赶紧跟老师请假回家，你姑姑溺水，没了……”不可能，姑姑在海边长大，我会游泳是姑姑教的，她水性那么好，怎么可能溺亡？我来不及质疑，跟学校请了假，匆匆忙忙赶回家。家里一片哀嚎，我不得不面对现实，曾经很爱我的姑姑不在了。见到我，爸爸指着我说：“你呀你，为什么就不能懂点事儿啊？”说完像傻子一样在餐桌旁坐着，目光呆滞，眼泪无声流着。我诧异不已，问妈妈，姑姑突然去世是怎么回事，跟我们家有关系吗？妈妈想解释什么，可还是摇摇头：“你姑姑是意外，这几年她身体一直不好，前几天回来说要休息，就去海边游泳，结果浪来了，没躲过去。“你爸就这一个妹妹，俩人从小相依为命。你爸爸他心里难受，糊涂了……”坐在爸爸身旁的还有他的至交吴伯伯，家里出了这么大的事，吴伯伯一直在家里帮忙。吴伯看着我长大，小时候我经常骑在他的肩头玩，此刻他怀里抱着快三岁的木木。“小子，回来了就帮着你妈料理一下家里的事，你爸这有我呢。”木木冲我舞着小手，还叫着哥哥，我心里乱成了一团麻。04在我的记忆里，姑姑是最好的童年玩伴。据说，姑姑是爸爸一手拉扯大的。姑姑工作后，逢年过节都会回我家。我上初中那会儿，妈妈没少为姑姑的婚事张罗，只是姑姑一直都不同意。没想到姑姑就这样没了，我的心情悲痛起来……那几天，我感觉爸爸老了好几岁。我知道他跟姑姑感情深，但实在不知道怎么安慰他，干脆狠狠心回去上学了。寒暑假，别的同学回去，都给家带很多礼物，我却两手空空。有时弟弟围上来，看着他童真的眼神，我会有一丝愧疚。但看着他在爸爸妈妈那里承欢膝下的样子，我的心又硬得像石头。凭什么一个来路不明的臭小子，就这样抢走了爸爸妈妈的爱。要知道，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爸爸对我笑一次了。大二那年，我和同学楚晓琪确立恋爱关系，她也是河北人。因为家里的事，我埋头读书，沉默寡言。晓琪开朗爱笑，对勤奋上进的我很关注。恋爱后，我更是不愿回家。即使回家，也跟爸妈说不上几句话。有时，我感觉妈妈想跟我单独说说话，我见不得她讨好的样子，常常不耐烦地把她打发出去。我打定主意，毕业留在福州。当然，爸妈从没断过我的钱。在他们的支持下，我在福州创业成功，买了房、娶了妻。想到他们的注意力都在弟弟身上，结婚的种种事宜都是我跟晓琪一手安排的。2016年底，晓琪怀孕生女，妈妈赶来照顾月子，时常跟晓琪说起我小时候的事，也恰到好处地提到木木。说这孩子上初中了，很省心，也想来看哥哥嫂子和小侄女，但是怕给我们添乱。我听了不动声色，没做出邀请姿态。妈妈对晓琪撇撇嘴，没再说什么。孩子满月后，我就让妈妈回去了，之后我们一直在请保姆。晓琪时常给家里打电话或者寄东西，每次我和妈妈通电话，她挂在嘴边的老是那一句：“不管你在哪儿，只要你们好好的就行。”我和爸妈之间似乎都默认并习惯了这种生活方式，直到2019年5月初，我接到吴伯伯的电话。那天正是周末，我在客厅陪女儿看动画片，突然手机响了，是吴伯伯。电话里，他说自己生了重病，有件事不得不告诉我，希望我尽快回去一趟。爽朗幽默的吴伯曾是我孩童时候的玩伴，这些年，因为跟爸爸疏离，我跟吴伯也鲜少联系。挂了电话，我僵在沙发旁，手里的电话不知什么时候掉了下去。缓过神来，我让妻子马上收拾行李，赶回老家。我奔着市肿瘤医院去了。吴伯患了结肠癌，苍白羸弱。几年不见，吴伯说垮就垮，我一阵心酸。他支走家人和护工，让我坐在床边，缓缓说:“你爸爸今年五十六了吧，他是打算把这事瞒你多久啊……”听了这话，我一下子紧张起来!我按捺住情绪，攥着吴伯的手，让吴伯慢慢说。“小敏啊，木木……其实，是你姑姑的孩子，她被人骗了，说出去怕她没法做人，你爸这个当哥的只好替自己妹子扛下来。他自责没带好妹妹，也怕你年纪小，不懂事说漏了嘴。你爸妈本想着，等你上了大学，就告诉你。可是你啊，一走就走那么远，跟他们仇人似的。你爸那么爱面子的人，他也伤心啊。”顿了顿，他又说：“还有，你姑姑不是溺亡，是自己想不开。她给你爸就留一句话，把木木带大。这几年，你也成家立业了，你爸想着事情过都过了，旧事不提也罢。可是这么多年来，你们爷俩真是犟脾气，谁也不体谅谁，这哪行啊？“我是答应过你爸，永远不对人说。可你现在都成家立业了，该知道真相了……”

爸爸|故事我16岁时，爸爸认了个私生子——儿子，这个锅我来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