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远的春天永远的爱( 二 )

曲珊说这个人只看到了人自我的一面，没有看到当一个人抛开自己之后去喜欢一个人的幸福。她从第一天感觉到他充满了她的内心开始，就有这种幸福，一直到现在，都是这种感觉。
曲珊是从她的同学那里了解了她的老师的家庭情况的。他没有孩子，爱人是学校校办工厂的个人。原来，他的家乡在江苏农村，他的爱人是靠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结婚的，他爱人没什么文化。他到了北京，才把她从农村接出来。刚刚听到这些的时候，曲珊很不理解：为什么一个有如此修养的男人会跟一个农村妇女生活？他们有共同语言吗？她懂得他吗？这种感觉，让曲珊多了对她的老师的心疼和惋惜，她想他是不想抛弃糟糠之妻怕被人笑骂才维持的婚姻。
爱上老师的时候，她决定报考中文系，而且，她要做老师。
她知道老师也喜欢她，但是没有超出一个老师对学生的欣赏。在曲珊的眼里，她愿意相信，除了师生情之外，还有一点男人对女人暧昧的钟情。她就是这么想的，如果没有这种像信仰一样的感觉，她不可能坚持25年对他念念不忘。哦，我还没有说明，在她认识他的时候，他就是一个人到中年的小老头了。她说他有一种特别的气质，温和、沉静，她觉得那是他饱读诗书之后沉淀下来的一种修养。
曲珊为了接近她的老师，很勤奋，终于她当了他的课代表，这样她收了学生的作业、作文、卷子等就可以给他送去，可以堂而皇之地去他的办公室。她说她没有写过情书，却把中学时代的作文当成情书。他改过的作文本，她一直收藏着，那上面他用红墨水写的评语都褪色了。她每次拿出来看到时候，都有脸红心跳的感觉。就算他们后来多年的通信，也没有一封信给她的感觉胜过当年他给她的评语。
高中最后的一年，她在最后紧张的日子里受到了老师的邀请，去他的家：谈谈高考的事情。在他要给她写下家庭地址的时候，她说了她早就知道。说完她傻眼了，这不是把秘密告诉他了吗？他笑了。
去了他家，她说她看出师母是一个非常贤惠善良的女人。而且在她结婚之前最后一次去看望他们的时候，她意识到师母才是最了解她心思的人，师母从一开始就知道她爱上了她的丈夫，但是她出来没有说破。那天师母送了一只玉镯子给她，包在一块红绸子里面，师母说：“孩子啊，你终于要出嫁了。这是我当年嫁给你老师的聘礼，还有一只，等我老了，再交给你。
我们没有孩子，这些年，我们一直把你当孩子，当成我们家人。”曲珊说，女人和女人，永远是最能相互了解的，有时候，不需要交代什么。
以她当年的成绩，考上大学是奇迹。曲珊说那是感情的力量，让她在最后的时刻废寝忘食。把感情说出来的时候，是在上大学后的第一个春节，很多同学去看老师，她是最后一个离开的，他执意要送她。她们穿过操场走到学校门口的时候，他说着一些叮咛的话。她说她很伤感的，因为吃饭的时候她看见他的头发白了很多，在灯下闪着银光。
从开始喜欢他的时候他就开始老了，而她还没有成人呢。她拉住了他的胳膊说她有话说，要停下来，面对着他才能说出来。他没有挣脱她的手，很温和地停下来，说好。他的微笑在路灯下显得很温柔，让她不能平静，也不知道怎样开口。
【永远的春天永远的爱】他一直在她面前，等她说话。不知道过了多久，她唯一知道的是他的姿势和笑容始终唯一。她还是说了。说她为了他拼命学语文；为了他选择了他从事的职业；为了他，曾经在同学家里做作业，就是想看着他的双腿从她的视野里穿过……他一直默默听着。直到她停下来，注视他的眼睛。他把胳膊从她的手里抽出来，慢慢地抬起来，摸摸她的头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