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窗读雨


临窗读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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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丝难得的静谧 , 好久没有这样静静地读雨了 。
四季都会有雨 , 唯独夏雨比较单纯 。
春雨可以是露 , 落幕下来 , 只是漫漫地湿 , 还不知觉 , 就凝在新草的叶尖上 , 映了满满的天和云 , 映了针鼻儿大小的自己的脸 , 偶有风吹过 , 相近的露划动 , 融汇成一滴水 , 这才肯缓缓地滴落下去 。
【临窗读雨】秋雨可以是霜 , 结成颗粒似的白色 , 像被薄薄的铺开了一层月光 , 清凉而宁静 。
冬雨则是冷 , 瞬时就结成冰晶 , 打在脸上、手上如风卷起的沙 , 撞着微疼 。
夏雨才更像是雨 , 具有狂暴的天性 。

最奇怪莫过于此 , 既畏惧又痴爱 。
夏雨给我许多逃避的借口 , 若依在窗前被喧嚣的雨声映成宁静 , 则欣慰得如窥视灵魂 。
记忆里是怕的 , 总会躲到父母或外公外婆的身后;如今仍是怕的 , 却已经不能再躲 。

雨如弦 , 只拨痴者心绪 。
雨如毫 , 只抒痴者风情 。

那雨 , 让我变得柔软 。从发尖到指尖都是湿漉漉的 , 心头像扯着一根根的棉线 , 清凉而怅然 。看雨水从天空中倾洒 , 看雨滴如珠子断线一样溅射 。听着雨水敲打窗棂 , 顺着窗的玻璃汩汩流下 。让雨丝偶尔窜进来 , 凉凉的 , 打在脸上 , 感觉柔柔的 。就像 , 就像是某年某月某日 , 某人的一次亲吻 。

窗外雨韵婆娑 , 这雨 , 恰也能洗沐城市喧哗 , 洗得我一块心田恬静清新 。
好一帘幽幽碎梦!写尽了阑珊春意 , 道尽了独自凭栏的心情 。醒来沉醉 , 梦里贪欢 , 苏辛的词到这里都变得婉约 , 白秀才但把浮名都换了浅斟低唱 。
“落花人独立 , 微雨燕双飞” , 从叶芽初绽等到花雨纷飞的季节 。远处那若有若无的一抹 , 是云的影、山的颅 , 抑或是画家不经意的墨痕?天边真的有音乐吗 , 那天籁之声?
漫天花树 , 都绰约在雨中 。
隔了这缠绵雨幕去看你 , 不是相思 , 也以为是相思;不是痴迷 , 也成了痴迷 。
你痴痴地等 , 在细密的雨中 。

好一幅水墨丹青!用上等的徽墨从温庭筠一直磨到戴望舒的手中 , 才磨出来的一场雨 ,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丁香的愁结 。
那是四季之外的第五季 。是谁用纤指十三弦 , 以乐章的层次 , 做了这场雨的背景?
蜿蜒的街道 , 伞下的人可还在等?等一段烟雨蒙蒙的飘渺情愫 , 过尽千帆 , 衣带渐宽 , 而似曾相识的人还不曾归来 。
“梦后楼台高锁 , 酒醒帘幕底垂 。”就把雨滴还给屋檐 , 就把碧云还给蓝天 , 就把梧桐还给清秋 。
雨外的红尘 , 一岸是夜晚 , 一岸是白昼 。而你 , 坐在第三岸上 , 把我从今生钓到来世 , 借山为孕 , 借水为胎 , 借雨为形 。湿是它的湿 , 冷是它的冷 , 淡是它的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