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地探访教培机构“打游击”:咖啡馆上课,校长放哨( 二 )


整层楼对外开放的面积并不大,目之所及处,整个咖啡馆中间的位置坐满学生模样的小朋友,吕毅说有一部分是在上一对一的课,有一部分是托管的 。咖啡厅吧台旁边有一扇木门,后面就是吕毅说的主要上课地点之一 。吕毅说,如果有检查人员前来,后面那部分就会迅速拉掉电闸,机构教务人员立即将教材收好藏在天台,然后将部分学生转移到前厅,每个老师带一两个学生坐在一张桌子上,以喝咖啡的名义应对检查 。
吕毅告诉采访人员,整个咖啡馆里,只有采访人员一个人是喝咖啡的 。“背后那一桌是咖啡馆的管理人员,左边那一桌是数学一对一,一对一旁边那三桌是托管的,来回走动不时坐下的是教务,你对面那几个一直喝白水的是等孩子下课的家长 。下午人少,上午刚开课的时候,你不会有地方坐的 。”
违规教育机构们的“游击战”
欢欢同样是“三境教育”的教务人员,她告诉采访人员,有时候工作就像打仗一样 。随时关注着群里的消息,一有情况不对立即做出行动 。
7月22日下午,欢欢就遇到突发状况,工作群中突然发出一张街边照片,照片中一位中年女士站在路边摊点,向咖啡馆方向张望 。欢欢解释说,她脖子上挂着蓝色绳子,之前相关部门来联合检查时,脖子上挂的证件就是用的这种绳子 。所以,当看到脖子上挂蓝色绳工牌的人员时,楼下“站岗”的同事就立即发出了消息 。
接到消息,咖啡馆内坐在门口处的两名教务人员分别站起身对每一桌交待了几句 。
最终只是虚惊一场,照片中的女人并没有到这边来,欢欢推测可能只是附近其他公司的人员,恰巧挂了同式样的工牌 。
欢欢说,小心驶得万年船,只要有一点风吹草动就值得这么准备 。
“其实这里还不是学生最多的地点,马路对面那栋楼的D座才是主阵地,之前在A座,但A座被连锅端了 。”欢欢告诉采访人员,咖啡馆这里主要还是托管服务,对面写字楼才是集中辅导上课的地方 。
吕毅有时在这栋楼的13楼“盯梢”,这层楼的东北方向有一整排的场地,外面玻璃贴着不透光的黑膜,墙外写着“礼纳幼小衔接艺术中心”字样 。靠近门口的玻璃门还贴着物业的空房巡查表,巡查表上显示,最近的巡查日期为7月6日,空置房一切正常 。
吕毅就在这里来回转悠,不时装作打电话或是抽烟,看着消防通道与电梯是否有人过来 。

实地探访教培机构“打游击”:咖啡馆上课,校长放哨

文章插图
(贴着黑膜的培训教室,在外面根本看不到内部有学生正在上课 《中国经济周刊》采访人员石青川|摄)
《中国经济周刊》采访人员探查发现,这栋楼内确实“别有洞天” 。除了 13楼,这栋建筑6层以上几乎每层楼都有这样将玻璃遮住的房间,这些房间附近也都有类似吕毅这样的“盯梢”人员 。欢欢说,这些都是附近其他教培机构的点,A栋有机构因违规被查后,又转移到了D栋,所以他们都很谨慎 。不过最近检查力度似乎没有之前强了,“有些机构被查完后,把封条撕掉,又继续上课 。”
这样的操作确实换到了足够“回报” 。欢欢说,这一年她所在的教培机构收入几乎没受什么大的影响,其校区一共40人的团队,去年的收款数额达到一千万元 。而据欢欢提供的今年上半年业绩表单可以看到,即使是有春节假期的2月,课消(预缴课时费消耗额)也接近50万元,多个月份的课消超过100万元,照此推测,今年的营业收入基本可以跟去年持平 。
而曾经在K9机构任教,“双减”后从事K12教育的刘腾也向《中国经济周刊》采访人员透露,他们这一学年的营收也非常好,粗略计算,课消也基本在千万级别,高考结束后的团建中,其校区为奖励大家,现场清空了20位老师的购物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