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云对于寒假没有一般同学的那种期待 , 主要是因为家里无论任何时间 , 冷清清的才是主色调 , 根本不分寒暑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那些牙尖嘴利的亲戚们 , 她妈妈那边的亲戚因为父母离婚已经断绝来往了 , 再加上她的外公外婆去世得早 , 对这年幼的小姐弟根本没人关注 , 更别提心疼了 。主要的亲戚也就是爸爸这边的几个姑姑、姑奶奶什么的 , 这些个个都聪明绝顶 , 出口不饶人 , 即使是年节十分 , 这份狠毒与泼辣从未改变 。
美云家过年极致简单 , 也就是在集市上买些家里的土地不能生产的东西 , 比如鞭炮、纸钱、香蜡之类的 , 吃的买的很少 , 当然大年初一打发村子里拜年的孩子的糖果是必不可少的 。然后就是猪肉 , 他们家亲戚少 , 需要去拜年带礼物的也就一两家 , 所以花不了几个钱 。新衣服美云姐弟也就只有看看的份儿 , 她爸爸一人挣钱养他们 , 还得花钱读书 , 承受的负担很重 。所以他们也不会开口问爸爸要这要那 。只是看到别的孩子在父母的陪伴下欢天喜地地逛集市 , 美云和逸云都觉得他们这个三人组合太过默契了 , 逸云拉着美云的手 , 也都懂了姐姐跟自己一样的孤独落寞 。上次在镇上见过妈妈之后 , 这段时间又没有了身影和信息 。团圆是遥不可及的 , 有的 , 只是孩子心里或深或浅的伤痕 。
这天美云正在家里玩 , 看到弟弟浑身脏兮兮地从外面进来 。怎么问他都不讲 , 脸上还带着深深的指甲划痕 。
“逸云 , 你跟别人打架了?”
“没有 。”
“那你脸上和身上的伤怎么回事?”
“我在树林里面玩不小心滚下来了 , 划的 。”
“没诓我?”
“谁诳你谁是小狗!”逸云说的很决断 , 但美云却看出来弟弟疼的只掉眼泪 , 心里也很难过 。
“以后别没事跑到树林子里面疯玩 , 不小心滑下来很危险的 。”
“嗯 。”换完衣服之后 , 逸云还是坐在床上 , 没有出去的打算 。美云也没多想 , 就以为是弟弟受伤太疼了 , 安慰了几句就煮饭去了 。
中午从外面干活回来的爸爸一脸的沉重 。
“你弟弟呢?”
“在家啊 , 逸云 , 快来 , 吃饭了!”美云对爸爸这种表情见多不怪了 。
谁知逸云刚在厨房的门边上站住 , 爸爸抬脚就把他跺到离门一米多的地方 。
“哇”的一声 , 逸云蜷缩着身子 , 脸部泛白 , 看上去很难受 。
“逸云 , 逸云!没事吧?”美云跑过去抱起弟弟 。逸云只是大哭 。
“哭 , 你还有脸哭!就知道在外面打架惹事!”
“爸 , 就算逸云打架不对 , 你也不能这样打啊 , 他才多大?”美云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 , 对于沉默寡言略显威严的父亲用这样明显的指责的语气 。
“哦 , 那敢情你们姐弟都要升天了 , 还打不得了?你是老大 , 你平时是怎么管教弟弟的?”
“打架是不对 , 可是一个巴掌拍不响 , 你怎么就能断定一定是逸云的错?”
“哈 , 厉害了啊?他把人家柱子的脸都打肿了 , 柱子妈在村口截住我拉着孩子 , 要来咱们家讨医药费 , 你长本事了 , 你能拿出来?”爸爸怒气未消 。美云看到疼得直咬牙的弟弟 , 眼泪噗噗簌簌地掉下来 。她把逸云扶起来 , 心里一横 , 往村口的柱子家走去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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