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 乡村童年

城里的姨姨们为了帖补妈妈,总借口给我们压岁钱,而这些钱我们也都交给妈妈“保管”,说是保管,其实大部分充了“公” 。
一天,村里来了个卖梨膏的,此梨膏并非指现在我们这儿对冰糖葫芦的别称,是真真正正用梨片作成的,梨片每个如五分硬币大小,薄薄得可以透过太阳光,上面涂着糖浆,每串由四片组成,二分钱一串 。妈见我和弟弟一直跟着卖梨膏的中年汉子,破例给了我一个五分钱,让我买了两支,弟弟吃完手里的一串还不算完,吵着还要吃,妈妈看着卖梨膏的走远了,为了应付弟弟,就把找回的一分钱给了他,骗他说:“给你,下次再买吧 。
”可没想到那个中年汉子又转回来了,于是弟弟兴冲冲地跑过去买 。那人看见只有一分钱就没有接,说:“小弟弟,你这个钱不够呀 。”弟弟回答:“是钱啊,真是钱啊,能花啊 。你卖吧!你卖吧!”那汉子让弟弟回去取够钱再来买,可弟弟不知是知道妈妈不能再给钱,还是对钱没有概念,总之是一个劲只重复前面那一句话,耐不住磨的中年人只好递给弟弟一支,可弟弟看了一眼身边眼巴巴的我,非让那人再给他一支,还说:“刚刚姐姐一个钱给两个,我一个钱也给两个吧 。
【下 乡村童年】”“你这个钱跟姐姐的不一样呀 。”“都一样呀,都是钱,都能花呀!”卖梨膏的可能觉得我们很可爱,也可能他有相同大小的孩子,于是他笑了,又递给我了一支 。可他挑起担子刚要走,没想到又被弟弟拽住了,“叔叔,找钱呀!”“嗯?!”他只是那么一诧异,就笑着把弟弟给他的一分钱又递了回来 。于是弟弟象个得胜的大将军,跑到院子里,把一分钱递给妈妈 。
妈见我们一人一只梨膏,还又拿回了一分钱,以为是我们偷拿人家的,拎着我们俩,让我们还人家去,到那汉子跟前,他说是送给我俩的,妈过意不去,也体谅走街窜巷的艰辛,非要还他的钱,他只憨憨地对妈说了一句:“卖剩的,送给娃们吃 。”就转身离开了 。
二十几年过去了,我虽已不记得他的模样,但每每回想起来,仍然觉得那甜甜的滋味仍在唇齿间留香 。
小时候我还有一个秘密,你可不要告诉别人 。我和妈妈弟弟曾合伙“偷”过东西!那时姥姥落实政策已经回到城里,姥爷还要留在乡下一段时间,一次,姥爷从镇上买了一些面包回来,(我们叫面包,实际只类似现在外面卖的炝面火勺),拿出一个掰开分给了我和弟弟,正好邻居的一个小孩也在旁边,姥爷递给了他一个,四岁的我非常气愤,认为姥爷偏向了外人,于是一言不发,拉着弟弟回家找妈妈评理 。
妈正扎着围裙做饭,听后立即领着我们去找姥爷,可一去看姥爷家锁着门,为了给我们“出气”,妈让两岁的弟弟站在院门口望风,又抱我从小气窗钻进去,我一顿翻箱倒柜,终于从姥爷家的木箱中把面包找了出来,又一个一个运到外面,妈妈用围裙兜着,一个不剩地扫荡了姥爷的全部面包,又顺手拿走了他一个苹果罐头 。可我和弟弟刚坐在火炕上分享我们的胜利果实,“失主”就找上了门来 。
一包花生米和一块猪头肉 。
童年的乡村记忆还有好多好多,日子虽然清苦,但仍是快乐多多,如今做城里人已经很久了,我的小儿子已经开始呀呀学语,而我从离开故乡后就再也没有回去过,但无论日里夜里,故乡那条小河总在我心里流淌不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