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 早期教育个案－杨梅酒( 五 )

过了一会，小海豚点播说，讲个机器人的故事吧，这个机器人叫“芃芃” 。
我已经为他编过几个机器人的故事了，每次他都要求使用自己小名。好吧，今天晚上，再编一个不一样的吧。
我说：从前啊，有一个机器人，他的名字叫芃芃。芃芃和他的好朋友，一个人类的小孩丁丁住在一起。他们两个可要好了，一起踢球，一起画画，一起玩游戏，玩假装孙悟空打妖怪什么的。丁丁每天要上学，回家才能和芃芃玩。芃芃是个小机器人，不需要上学。他是很能干的机器人，每天留在家里收拾房间、打扫屋子，还会做很好吃的饭菜，像明星厨师阿奇那样棒。等到丁丁放学回来了，两个小伙伴就一块开开心心的玩。
可是有一天，芃芃正在拖地呢，觉得身上软绵绵的没有力气，他努力一使劲，不小心把拖把的脏水溅到墙上去了。哎呀，他控制不了自己的动作，把家里弄得乱七八糟的。最后，芃芃一动也不能动了。他倒在地上很伤心。他想：要是丁丁回来，看到家里乱糟糟的，会生气吗？我不能动了，不能陪他玩了，他会不要我了吗？会把我扔到垃圾堆去吗？越想越难过，越想越难过，芃芃慢慢就睡着了。
丁丁放学回家一看，哎呀，怎么回事啊？芃芃怎么不能动了，检查检查，没有电了。小问题，没关系。丁丁给机器人充足了电。好了，芃芃就和从前一样行动自如了。他高兴的对丁丁说：“真好啊，我还以为自己坏掉了，你会不要我了呢。”丁丁说：“怎么会呢，你是我最好的好朋友啊。你没有电了，我就给你充充电。就算你真的坏了，我一定想办法把你修好。你怎么会不要你呢？我绝对不会抛弃自己的好朋友！”
还没等我说出“故事就讲完了” ，小海豚嘴巴一瘪，皱起脸嚎啕大哭起来。先前我不理他的时候，那个哭还有点告饶的意思，有点耍赖的意思，是策略性的。这一回呢，是真伤心的样子。我把小海豚搂在怀里，等他哭了好一会儿以后，主动拿纸巾给擦眼泪(冷静下来还是可以当温柔妈妈的，今晚俺上演的是双面娇娃) 。他把脑袋搁我肩上，还在流泪。我问：“是不是心里难受啊？”答：“是啊。”又问：“是不是觉得委屈啊？”答：“我现在觉得委屈了。”
慢慢平静下来以后，又说了会闲话，小海豚就睡着了。
我是真没有想到他会有这么激烈的反应。这是个经不起推敲的，胡扯的故事，胡扯那么多，就是为了讲最后几句话，是个安慰的意思，也是我婉转的道歉。可是没想到让他哭起来，还那么伤心。
他是不是太敏感了？还是我这个法子不对？
我也晓得每对母子都有自己的相处之道，很多时候无所谓对错。但就是对自己没有信心，总感觉有哪里不对劲。应该这样养一个男孩子吗？还是旷达点比较好，事情过去了也就过去了，不必纠缠？
半夜里小海豚说了梦话。第一次喊妈妈，我应声拍了拍，就睡着了。第二次清清楚楚的在梦里请求：妈妈，你靠近一点吧。妈妈，你靠近一点吧。听得人真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