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代高足杯中折射出来的时代文明 元代枢府釉高足杯( 四 )


三、高足杯与蒙藏生活习俗
自古以来 , 在蒙古高原这块神奇的土地上生活过匈奴、鲜卑、突厥、党项等多个游牧民族 。这些民族共同创造了独特的草原文化 。但是,随着时间的流逝 , 如今只有蒙古族守望着这片高原 , 同时也延续着这个民族独有的艺术审美观 。因此 , 从地域文化角度来分析 , 高足杯的使用在蒙古族传统民俗文化中 , 无疑有着深远的历史价值 。
一种民族习俗的形成离不开本民族的生活土壤 。蒙古民族长期以来过着一种“逐水草而居”的游牧生活 , 他们擅长用明亮的颜色、粗犷古朴的线条来表达自己对生活的热爱 。他们的生活用具便捷、实用、美观、大方 , 是蒙古民族在长期的游牧生活中所形成的艺术美和功能性相结合的产物 , 其日用工艺品多用金属包裹后 , 再进行雕琢 , 装饰题材多为描写生活场景、动植物变形图案和象征吉祥的图腾 。蒙古人入主中原后 , 中原的陶瓷工艺也受其影响而发生改变 , 元代陶瓷工艺 , 特别是景德镇的陶瓷工艺 , 随之发生了划时代的变化 , 从造型到装饰 , 更多地体现出蒙元文化的特征和符号 。这种情况的出现不仅与当时作为统治阶层的蒙古民族的生活方式及信仰有关 , 还与大元帝国的势力范围在东亚、西亚乃至波斯、欧亚大陆等地不断地延伸有关 。例如 , 高安窖藏出土的釉里红彩斑堆塑螭纹高足转杯就是一件迎合草原民族的生活习性而生产的高档工艺品 。古代草原民族居住于毡房和帐篷之中 , 他们席地而坐、就地而卧 。当尊贵的客人到来 , 他们会用外壁堆塑有龙纹或特殊装饰的高足转杯盛着马奶和美酒 , 转动杯身 , 当龙杯纽朝着谁 , 那他就是今天帐房内最尊贵的客人 , 这是蒙古人最尊崇的待客礼节⑥⑦ 。
窑工在制作螭纹高足转杯时 , 匠心独运 , 在杯身的青白釉上 , 洒几块似云斑状的釉里红 , 宛如晴空上的彩霞 , 一只昂首拱身的螭龙被霞光映红了身躯 , 它随着杯身的转动 , 时隐时现 , 美妙绝伦 。这诗意般的创作 , 将草原民族史诗般的文化及向往表现的淋漓尽致 。
藏传佛教传入蒙古地区后 , 与之有关的习俗和用品也随之传入 , 在蒙古族人的生活中 , 随处可见它们的踪影 。藏传佛教艺术为蒙古族手工艺品注入了新的内容与活力 , 在其日常生活用品中 , 随处可见藏传佛教打下的清晰标记 , 例如 , 高安元代窖藏出土釉里红菊纹高足转杯就是受到藏传佛教文化的影响而出现的新的高足杯造型 。虽然 , 釉里红菊纹高足转杯的用途与带吊坠的手摇传经筒有本质区别 , 但釉里红高足杯杯身上的穿孔纽或许是用来穿系彩色绸带 , 以带动杯身转动 。结合上述的蒙古族的待客礼节分析 , 它应该是迎接尊贵客人时所用的一种礼仪酒器 , 而藏族传经筒是藏传佛教器物 , 但是 , 它们在造型和装饰上都或多或少有些相似 。首先 , 它们的造型轮廓都是一个细把柄上顶着一个稍扁的圆柱体;其二 , 它们的上部都能转动;其三 , 上部都有一个环纽——釉里红菊纹高足转杯的杯身塑有一穿孔纽 , 如同藏族传经筒上的吊坠纽 。在已经发表的资料中 , 高足转杯仅见高安窖藏中本文介绍的两件 , 而高足杯杯身的这种带纽的设计是孤例 , 仅仅见于釉里红菊纹高足转杯上 , 这种高足杯同转经筒在造形和结构上如此相似的情形绝非偶然 , 它们之间应该有相互借鉴之处(插图10、11)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