允许孩子的“平庸”

带孩子上街，遇到农村老家的堂嫂。堂嫂很热情。看见我8岁的儿子，便问孩子几年级了?学习怎么样?成绩排第几名?我告诉她，孩子才上二年级，学习成绩很一般，考试都在三四十名了。
堂嫂惊讶地说:“哟，这可不行。”我有些尴尬，笑着解释:“我工作忙，没怎么管他，再说孩子现在还小，以后努力也不迟。”
堂嫂连连摇头:“还是要孩子把基础打好才行，幸好你家谦谦聪明，稍微一努力就能学好，你也有文化，能给孩子辅导，不像我们，没空管孩子，也不会给孩子辅导。”
听罢堂嫂的话，我随口问:“你家孩子上几年级了，学习怎么样?”堂嫂仿佛等我这句话好久了，脸上立刻大放光彩:“闺女刚上高中，儿子上四年级，全班六七十人，两人从来没有考出过三甲榜外!”人家的孩子成绩好得出乎我的意料，心底着实羡慕不已。
堂嫂两口子在城里摆了个小摊卖凉皮，早起晚归，平时没空管教孩子，夫妇俩也没什么文化，真没想到，这样家庭的孩子竟然那么聪明!
回来的路上，我牵着儿子的小手唠叨了一路，数落着他不争气，不给我长脸，还细数为了他的学习，我们付出的代价:为了给他创造良好的学习环境，特意把家里朝阳的大房子腾成了儿子的书房，我和爱人睡在潮湿而小的卧室;从他3岁上幼儿园起，我和爱人就省吃俭用，每学期都要给他报特长班，先后学习舞蹈、美术、钢琴、英语、武术，可他每次不是半途而废，就是一无所获。
儿子一声不吭，任我数落。待我败坏地问他听到了没有时，儿子才讷讷地说:“听到了，妈妈，我以后会努力的。”看着儿子可怜巴巴的小模样，我的心又柔软起来。说实话，儿子也算乖孩子，他爱劳动，常常主动帮大人做家务。可在这个唯分数论成败的社会中，我无法对儿子的成绩视而不见。
吃过晚饭，我让儿子去书房自习，儿子却乖巧地说:“妈妈，你天天上班那么累，我想帮你打扫完卫生再去写。”不等我回答，儿子便开始收拾餐桌上的碗筷。
他小心翼翼地洗好锅碗，把餐桌和锅台仔细的抹了一遍后，又拿起扫帚把家里里里外外打扫了一轮。
儿子做完这些后已经将近一个小时了，这才拿起书本。不一会儿，儿子从书房走出来说:“妈妈，我瞌睡了，我去洗洗，铺床睡觉了。”见我不语，儿子小声说:“睡得晚了，我怕明天会迟到。”我这才点点头说:“今天就算了，从明天开始，除了完成家庭作业外，每天保持两小时自学时间。”
谁知之后的好几天，我都发现，每当我督促儿子学习时，一向散漫的儿子便会以做家务为借口拖延时间，宁肯做家务都不肯自觉学习。
看着儿子对学习的态度如此，我便决定想办法改变他，于是我限制他做家务的时间，把大部分的精力放在对儿子学习的监管上。可我失望地发现，越是管教，儿子对学习越是提不起兴趣，强迫他，只能增加他对学习的厌倦，即便他手里捧着书，心也在别处。
周日爱人的几个同事来我家做客，我在厨房里忙碌着准备饭菜，儿子懂事地帮我打着下手，偶尔去客厅里帮着给客人续续茶水。儿子礼貌，嘴也甜，叔叔伯伯阿姨地叫着，哄得客人笑容荡漾，不住地拿儿子和自家孩子比较，只夸儿子勤快、礼貌。
吃罢饭，我和老公在客厅里陪客人聊天，儿子收拾着碗筷，清理着餐厅的卫生。大家都问我:“你怎么教育孩子的，把孩子教育得这么好?现在的孩子娇惯得不成样，生活自理能力极差，认识的小孩中，就数你家孩子最勤快懂事了，这样的孩子适应能力强，将来走上社会，不用担心他不懂生活!”其中一个客人指着儿子对自家孩子说:“你看弟弟，多懂事!看你，洗个袜子都不会!以后跟弟弟学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