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近曳地的，不只是长裙…

文章插图
很多时候，女人对一件衣服的喜爱，就只局限于从第一次凝眸到第一次正式着装的那段时光。
一旦，天荒地老的拥有了，风里来雨里去的任其默默无言“只为蔽体”，它的平凡乃至微末便不可逆转的凸现。于是，在“厌之、弃之、忘之”的三部曲过后，终将结束一段也曾“怦然而动”的心绪，无声无息……
我，本是俗女。在坚守了35载的清寒岁月里，也曾无数次在“喜新”的情怀中，一次次“厌”了、弃了那件件“旧”衣。
唯独一款长裙，12载，在我橱中珍藏；12载，在我心头盘踞。此生，难弃……
那是一款麻纱的半身长裙————
黑色置底。指肚大小的花朵分色浅橙和豆绿，花瓣的边缘有月色留白。肤色的叶片上印有咖色的脉络。近看时一丛丛，似独立成图，远望时一整片，又似浑然一体。
裙幅宽宽的、垂感极好，裙摆长长的、几近曳地。穿上了，一圈波痕就在脚踝处堆积，状若莲衣……
每个夏天，假日里，闲居家中，都要把它从“高阁”取出，放置左手掌心，用右手的指端轻轻摩挲，心头便会涌起一份不舍、几多痴恋，挥之难去。
偶有闲情，把它穿在身上，细细打量。儿子就会巴巴跑来凑趣：“妈妈，还别说，你这款裙子还真‘好看’——‘典型的村姑版’……”
呵呵，明明就是‘村妇’，属于村姑的日子嘛，早已交给了记忆……
记得，那是1998年的一个春日，李老师带领新梅、玉清和我去市11中听课。之前的那个春天，我刚刚开始了此生唯一的一次恋爱。
坐在22路车上，微风习习，拂过了我的耳际，拨动了我的心弦。不觉，一抹淡淡的笑绽放于我脸。谁知，一个不小心被发小玉清捕捉了。她笑了，带着洞悉一切的诡秘：“想起了什么美好的事情？”“这个鬼精灵。”我心里默念，带着羞涩灿然一笑，没有回答，也无需回答，随她去……
一会，新梅过来，不知怎么的就唱起了那年春晚由那英唱响之后风靡了全国的那首歌《青青世界》：“请到这里来，请到这里来，这里有一个青青世界，青青世界……”
【几近曳地的，不只是长裙…】至于那听课的内容，早已全盘忘记，只记得中午李老师请我们吃的是面皮，下午绕的是渤海湾商场。
我们三个女子，每人买了一块花布。喜滋滋的，打道回府了。
回到家中，带着点献宝的意味，把我的钟爱置于母亲面前。
母亲一看就笑了，笑声朗朗。“哈哈，我老闺女买的这块布可真禁染（音zhan），上面啥色（音shaier）都有，等将来有小孩儿了，小孩儿‘把吧’落上边，都看不出来……哈哈哈……”真是煞风景——对于一个待字闺中的女子，“小孩儿”一说已是实难接受，更何况还要把那等秽物和我未来的美丽衣裙联系在一起。
呵呵……
成“裙”了，珍爱无比。庆幸的是，儿子出生后，也不曾把秽物涂于我的裙体。不仅如此，这条长裙在儿子的眼中还拥有了一种胜过云裳的美丽。还记得一次下班回家，脱下长裙，换上便装。两岁的儿子一手抓着裙子不放，一手指着我，大哭：“妈妈，你还穿这条花裙子，妈妈，你还穿这条花裙子……”
呵呵……
也许，在他的小心眼儿里，这长裙，给他相貌平平的母亲，制造了些许的旖旎……
此裙，伴我多年风雨——曾经与之配穿的一款白色冰丝背心不知转送何人，曾经与之配穿的一款白色收腰半袖也早已芳踪无觅。只有这长裙，珍藏了12年，爱恋了12年。不曾厌之，不忍弃之，不会忘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