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苏|红星深度|阿斯伯格孩子:被浪漫化的孤独症患者( 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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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注于分享阿斯伯格信息的平台“青衫Aspie”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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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会障碍

在前两年,孤独症谱系孩子被歧视的案例频现。据媒体报道,在2018年,15户孤独症家庭入住深圳一小区公租房时,遭到小区内业主拉横幅抗议。2017年,在北京某所小学就读的男孩患有孤独症,其他普通孩子的家长要求把他逐出学校。
对于这些孩子能上学的家长而言,孩子的病情能瞒则瞒,藏不住了才坦白,“没有人会光明正大的去告诉大家,我家孩子是自闭症。”
尽管在学校生活中有着磕磕绊绊,苏苏妈妈觉得孩子能读书“已经很幸运了”,她有一次送苏苏上学,天气很好,苏苏回头说“妈妈再见”。她看着阳光下女儿跑进学校的背影,突然感动得不行,哭得稀里哗啦。
如果将一个班级比作一杯水,苏苏妈妈希望女儿不要做水面的浮冰,也不做水底的石子,而是无色无味的一滴水,“融在水里”。但孤独症谱系的孩子有着自己的特质,这些特质是天性使然,难以被掩饰,总会使他们凸显出来。
皓皓妈妈很为儿子担忧,皓皓现在5岁,在读幼儿园。他两年前确诊为阿斯伯格综合征,智力发育正常,说话流利,但难以理解他人意图,也不会适当表达需求。“他喜欢人家,他就直接去摸、抱人家。他看中什么玩具,他就去抢。”
他和小伙伴一起玩游戏时,总想让对方玩自己喜欢的游戏。小伙伴很抗拒,皓皓却难以体会到对方的不情愿,反而会一直重复“我们来玩这个游戏吧,我们来玩这个游戏吧”。
托尼·阿特伍德曾用“五千块的社会性拼图”来形容普通人和阿斯伯格患者的区别:五千块拼图代表一个人的社交能力,而普通人脑子里天生就有拼图的完整图案,即天生就拥有如何与别人交往和连结的能力,他们的拼图在童年就能轻松完成。
然而,对于阿斯伯格孩子来说,他们的脑子里没有拼图的完整图案,只能通过经验得知每一块拼图边角该如何连结,需要不懈的努力,巨大的支持、理解和教育,才能完成他们的拼图。
国际认证行为分析师(BCBA)李梦琦常年在北美从事孤独症儿童的临床康复工作。她表示,有的孩子在和大人互动表现时让人放心,但实际上他们可能缺乏分析自己所处环境的能力,在学校和同学相处时会发生摩擦。
以这类孩子为例,在干预过程中,她会设置情景让孩子换位思考、恰当表达需求,从而帮助他们学会在不同的情况下跟人打交道,然后通过密集的训练和奖励来强化孩子比较合时宜的行为,慢慢地让他们学会应对不同的情形。
在她看来,孤独症孩子们应被赋予更多的机会在普校学习,让他们能去观察同伴,“他们缺乏观察学习的能力,并不意味着他们就不需要这个学习的环境。与此同时,学校、家长和教育系统也应提供辅助措施,如果孩子只是被不管不顾地放在格格不入的环境里,可能导致事与愿违。
对于未经受训练干预,甚至不知道自己患有孤独症的孩子来说,难以掌握社交规则和适当表达情绪,使他们更容易被排挤孤立、遭受校园欺凌,甚至受到伤害后,他们还不知道该如何去陈情和控诉。
青衫在23岁被确诊为阿斯伯格综合征,从小到大在人际关系中存在困难。小学时,青衫曾遭受同学们冷暴力。到了初中,班主任不喜欢他的性格,让全班同学指出他的缺点,班上同学也以“不注重集体荣誉”攻击。
29岁的张柠在国外从事行政工作,她曾在中学时代长期遭受校园欺凌,有过被性骚扰的经历。她还记得,在初二的冬天,英语老师让同学挨个到讲台检查作业,她穿着棉衣,拿着作业给老师批改。她忘记老师说什么了,但记得他拍了拍自己的屁股。